我的奇葩父亲
文|轻尘
第一章
3
话说老许故去,我们兄弟先后赶到,着手要办理后事。
此时,待要找小汤交出老许存折办事,小汤却黑着脸道:老许说了,后事由你们两弟兄全权办理。至于费用等其他事宜,待办完后事再议。
情急之下,不及多虑,我们兄弟及两个媳妇,忙不迭地按部就班,忙完了老许的一应丧葬事宜,并且是把老许,与我母亲葬了合墓。
待入土为安,一切就绪,小汤突然请来了学院“老龄委”三位领导,表示要当众宣读老许的“遗嘱”。直到这时,我们才意识到,果然有这么一份,揣测中可能会有的“遗嘱”!
遗嘱有四层意思。
一、存款分成三份,我们兄弟,小汤,各一份。
二、房屋遗赠小汤。
三、请学院考虑小汤没有工作,为小汤安排杂务维持生计。
四、希望我们兄弟愉快地过完自己的余生。
在这份经过严格公证的“遗嘱”中,老许悠悠地写道:
欣逢盛世,人人都要安居乐业。而让“居者有其屋”,正是“安居乐业”的首要前提。
你们兄弟都有房子,小汤没有房子。没有房子也就不能安居乐业,这不符合当今的时代精神。
所以要把房子留给小汤。希望你们兄弟,不要有任何怨言。
在庄严压抑的气氛中,我们兄弟媳妇四人面面相觑,继而提糊灌顶,一系列过去看似无关紧要的举措,开始缓慢联系并清晰起来……
记得母亲去世大约两个来月,老许突然召见我们当场出示一份协议,要求我们兄弟签字认可。协议主要内容是对父母财产进行分割,将父母在老许老家按揭的一套小户型房屋,分配给我们兄弟二人继承,并且由我们自行负责尾款交付及签收处置:而父母目前拥有的学院房子,则归老许一人所有。
彼时我们兄弟,心心念念,想的都是如何安定老许那颗伤痛的心。签署这份协议,一来可顺老人心意,二来便于老家按揭房的后续处置,便不作他想,立刻签字划押了事。
现在看来,这份协议却是老许事先给我们挖下的第一个大坑。
有这份协议在先,我们便无法再在学院的房产上主张任何权利,比如,以老许无权处置母亲那一半财产中应由子女继承的部分为由,抗辨老许的遗嘱,而只能任由老许任意处置。
同时,与遗嘱一起当众出示的,还有一份老许和小汤的结婚证。这也表明老许对我们给过建议根本就没有听进去。
现在看来,老许和小汤结婚不久,老许即查出癌症。小汤照顾了老许几天,中途便甩手不干。我们这才请来小计照顾。小计照顾之中,小汤又来监视。其间不断冷嘲热讽,意图赶走小计。
老许病重期间,我本有话想对老许说,但看他痛苦的样子,实在不忍心开口。我哥倒是趁小汤不在,给老许谈过一次,意思是他可以立个遗嘱,把房子留给小汤居住,直接住到死都可以。但不要把房产遗赠小汤。因为小汤无后,孤身一人,房产留给她,她死后还不知道留给谁去,至少可以肯定很难回到我们兄弟手上。并且学院的房子留下了父母的全部信息、我们一家共同生活的见证。总不能叫子女今后连个“遗念”都没留下吧?
听罢此言,脸色蜡黄,眼窝和脸颊深陷,气若游丝的老许,哼哼唧唧嘟囔半天,也听不清说了什么,对大敏的话是听进去了呢,还是没听进去。
我倒是早有预感,曾不止一次说过,将来有一天,我们会被老许一招将死!及至遗嘱见天,我的话果然应验。
4
遗嘱经过“公证”,具有“最高法律效力”,存折在小汤手上,并且她事先已经把那份“属于她”的存款取走。思前想后,并没有什么法律漏洞可钻。有心抗辩,却无从下手,也只得暂且作罢。
过了几天,给小汤打电话,说第二天去清理父母的遗物。结果去了却见不到小汤,原配钥匙也开不开门了。原来,小汤一大早就跑到山上躲起,门锁也已经换了。
气不过,立马进城找来开锁匠,当场撬锁进屋。妯娌亲戚等众人收拾细软准备带走,遍寻之下,不见我母亲生前的宝石戒指和翡翠手镯。这些东西,包括母亲走后遗留的国库券和存折,本来是老许自己交给我和我媳妇代为保管的。不久老许又来要了回去自己保管。现在不知所踪,也不知道是给了保姆了,还是给了小汤了,反正保姆找不到,小汤也绝口否认,这事就成了无头案。
正在收拾之际,不料突然来了两个民警询问情况,原来是小汤打电话给附近派出所报案,告我们私闯民宅。
粗略了解原尾之后,民警不仅不拦我们,反而电话勒令小汤赶紧现身。小汤当着民警,又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,信封上是一份字迹十分潦草的补充遗嘱,只有签名,没有日期,申明要将屋内物品,也一并遗赠小汤。
民警接过信封扫了一眼便不再理会,任由小汤撒泼打滚,只默认我们兄弟搬家。
经此一闹,本来不想带走的物品也搜罗一空,只给小汤留下了一个空房子。
尘埃落定,先是发现老许遗物中有一份废弃了的“房屋所有权转让协议”草稿,,咨询身后财产处置事宜,这才恍然大悟,知道老许早已打了“有准备之仗”,给我们挖下了第二个大坑。
遗嘱则是在我哥和老许谈话的第二天,根据事先的约定,由小汤打电话给公证处,公证处派来两个公证员,现场办公给签署的公证遗嘱。这份公证遗嘱,从签署到老许去世,不到半个月。
那份废弃的草稿,则揭示了保姆当初不辞而别的秘密。
却原来,老许曾同意与保姆签订一份房屋转让协议,以换取保姆答应结婚。到了公证处,正在起草协议,老许却灵光一现,感觉危险临头,担心如果就此把房子过户到保姆名下,万一保姆翻脸,将自己扫地出门,也未可知。大惊之下,老许要求更改为自己过世后房屋才自动归女方所有,但女方不允,非要立刻过户,否则玩完。结果,双方自然是一拍两散。
轮到小汤,老许依然是故计重施,还是准备拿财产套牢小汤。没想到正中小汤下怀。于是,。
自此,我们兄弟二人,纵然一万个不情愿,面对这份程序设计严密的遗嘱,也只有一边不甘,一边开心快乐地安度自己的余生的份儿了。